常常有一种感觉，我把它叫作似曾相识。不是对一个人，也不是对一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场景，比如几个人坐在一起说着什么话的时候，比如几个人一起走在一个地方，甚至和某个人通着电话，说一些好象曾经说过的话。每次有这样感觉，我都会竭力去回忆，回忆过去是否有过一样的经历，甚至去日记里查证，但是都找不到，这种感觉只是我心里的印象，或者根本不曾有过，只是一种奇怪的心理。有一天对一张脸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熟悉而又亲切。
去美容店打理头发，洗头工帮我洗完了头发后安排我到一个座位上坐下来，然后小声嘱我稍等，师傅马上就来。我对着镜子正打量自己，片刻，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久等了，不好意思啊！”一双手同时也轻柔地开始拨弄我的头发。声音很熟悉，轻轻地触动了我的心，我抬头冲镜子里的他一笑，说：“没关系！”抬头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又发现这个人似曾相识，很健康、很热情的一个男孩。可是这家美容店我是第一次进来，不应该认识这个人。
“有什么想法？”他用一个大梳子为我理顺了湿发。
“剪短、修修头脸。”
“不做大的改变，是吗？”
“对。”说完的那一刻，我又有些后悔，也许我可以对他说：“请你帮我设计一个发型！”但我没有说，我习惯了一个发型，长了就剪短一些，不想改变太多。
剪刀在我的头发上咔喳响起，我很快平息了心里的那一丝悔意，开始想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他的形象，还是他说话的声音。
我看见他胸口的工作牌上写着“店长”，就开玩笑说，我今天挺幸运啊，让店长亲自为我打理头发，而且只是简单的打理。他说没什么，其实店里的师傅水平都挺好，谁剪都一样。
我去过很多美容店，每次去都会被那种职业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很不舒服，那些美发师会不停地建议你怎么烫怎么染，如果你只单纯修剪一下，也许就不会有太多礼遇，所以我每次剪头发时都会违心地和他们敷衍几句，然后说今天没有时间，等星期天再来，唯恐头发遭罪。这一次我也是做好了应付这种游说的准备而来的，但是这个美发师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来为难我，他拿着剪刀的手很熟练地在我的头发上依次掠过，刀起刀落间，我的头发象云一样层层落下，原来剪发也可以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长着一样的脸，但这个美发师的脸我依稀见过，分明熟悉。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象是旧识。我开始和他聊天，我问他是哪儿的人，他说四川。他这一说让我想起我认识的一个四川人，一个只在照片上见过、从来没有面对面，但是却很熟悉的人，我不知道我对他的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四川人的气质，诚恳、热情。原来，我认识的是那种川人气质，那种普通话里夹杂着的川话音调。我认识的那个四川人应该和他有相同的年纪，相似的外形，相近的语音，甚至看着他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眉眼和神情也相似起来，象老朋友一样亲切。
忽然想起关之琳主演的电影《做头》，爱妮对阿华的迷恋，是否因为一眼看过去时的似曾相识，是否觉得阿华也象是她记忆里的一个故人？有许多感情，无关爱情的痛痒，只是因为记忆里有一张脸存在，那个人或许关心过你、或许帮助过你、或许感动过你。
也许，这个世界上，会有许多人长着一样的脸。当你遇见，便会亲切。 |
发表于 2007-7-8 21: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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